年年不知岁岁

就像再走过一段青春的梦。封闭社区圈地自萌【快乐老家在18楼】【混邪爱好者】

一个非典型瓶邪ABO(9~10end)

一个低级趣味的人:

正文完结,稍微有点爆字数
前一章有个剧情点改了,想了想还是跟着原作割喉吧,虽然很痛。


9


小喇嘛做完一天的早课,按上师的吩咐,提着扫帚前去将庭院内的积雪清扫干净。这个季节在一年中不算最冷,但前晚一场风雪使得院中的石桌椅上落了一层白。小喇嘛哈气暖手,抬头看了看窄小的门口,昨夜不速之客的身影又一次浮上心头。他默默按捺下好奇心,暗叹自己修行不够。

不速之客和他的同伴被安顿在后院一间禅房,上师对他似乎十分敬重,原是要引他去庙宇顶层一间小喇嘛印象中鲜少使用的空屋,他却摇头谢绝,背着他的同伴径自走向最近的一间卧房,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。小喇嘛进来收拾杂物时偷偷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带来的人,这一眼便使他非常吃惊。这个年轻人不知为何穿着喇嘛的服饰,却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,最可怖的是,年轻人的侧颈被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血把肩部的裟袍都染成了暗红色。即使已经做了简易的应急处理,用撕下的布条粗粗包扎过,还是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

年轻人发着高烧,面色潮红,还喃喃说些胡话。在高原上,这样的伤势和身体状况,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。不速之客脱下大衣盖在他身上,每隔一段时间,就用袍子团成的布料为他擦汗,防止汗水浸湿伤口,除此之外,像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。小喇嘛不敢多看,匆忙拨几下火炉就退了出去。

辗转反侧时,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师兄当值,跟自己提过一个从山下来的年轻人。据说上师和他曾相谈到深夜,对他的到来很是郑重。那人来过数次,最长的一次在一间废弃很久的禅房住了数月。师兄说他遵上师嘱咐帮年轻人整理过一些经卷,他像是在找某件很重要的事物。可惜小喇嘛来此处修行时间太短,前些天又偷懒贪睡,不知师兄说的是不是就是同一个人。

小喇嘛穿过长长的木梯,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间,忍不住还是悄悄退回来,在路上遇到了上师的侍者桑腾。这是个样貌圆润,性格随和的中年人,小喇嘛很喜欢他,因为他懂得又多,待人又亲切。他向桑腾打听自己的上师是否有事忙碌,桑腾告诉他,上师去为昨夜来寺里的那位宁吉(可怜的人)治病,自己来取干净的绷带和药酒。小喇嘛大为惊异,追问这名伤重的年轻人和这里到底有怎样的渊源。


桑腾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让他不要太过好奇。说那位姓张的贵客是上师年轻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,只要是他的请求,都应当满足,尽管以他的经验,贵客的朋友怕是很难挨过去,也只能尽人所能,然后听从菩萨的旨意了。



小喇嘛揉着脑袋,半信半疑。自己的上师无论资历还是年纪,都是这座寺庙里少有的。那位冷硬沉默的不速之客,看上去最多不过二三十岁,怎么会和上师在“年轻时”有一面之缘呢。


清修生活少有波澜,小喇嘛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去那间屋子看一眼,就说是去看看贵客的炭火是不是还够,想必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挨训。

“如果不是亲眼见到,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就像时间在你身上停止了那样。”他听见一个声音说,分辨出是寺里的另一位上师,然而等了半晌,没有听到任何回答。也许那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,毕竟直到现在,小喇嘛都没有听到他说一个字。


长久的沉默。然后上师说:“这座寺的某个天井有座雕像,他每次来都会住在雕像边的院子里,也许能给你一些线索。”


正在疑惑,他忽然听到上师召唤自己的名字,让自己领着贵客去雕像所在的天井,把他吓了一跳,却见门已经被推开,那位张姓的年轻人从深暗的门内走了出来。


那人长着典型的汉人面容,没什么表情,一双深黑的眼睛看不见底。他没有穿大衣,却似乎不觉得冷,手上缠着一圈绷带,隐隐还渗出血色。

领路途中,小喇嘛不住地后悔自己的好奇心。身后这位虽然样貌年轻,散发的气场却令人畏惧。他几次试图没话找话,活跃一下气氛,都没得到回应,连敷衍的嗯一声也没有。或许他真的不会说话,小喇嘛内心涌起一股同情。也不知道他的朋友现在怎样了。


喇嘛庙里有数十个天井,很难说建造的人初衷是什么。幸好小喇嘛跟着师兄把整座寺庙走过几遍,也对天井中奇怪的雕像留下些印象。


雕像的雕工只能说粗糙,雕的是一个人背对门外坐在天井的石头上。不知谁突发奇想,给石像披了件黑色冲锋衣,乍一看就像是真人一样。

这里太偏僻,没有人清扫,石像头上身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雪,仿佛一夜间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。



小喇嘛看着他慢慢走进天井,走到石像身边,伸出手去,缓缓拂去了上面的积雪。


他忽然发现他们的背影很像。在空茫的白色当中,两个相似的身影孑然相对,数十年岁月从中转瞬流过。

离开时,那人带走了石像身披的冲锋衣。小喇嘛还想问些什么,到底也没能问出口。



10


在喇嘛庙躺到第三天,我终于可以下地行走,但老喇嘛不让外出走动,担心我又被血赤糊啦地送回来。
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,没有伤到气管,然而出了很多血,汪灿那小子下手还挺重。

我跳下的悬崖,实际上只是一个落差非常大的陡坡,被厚重的雪层遮挡,危险程度也和悬崖不相上下。原本的计划是,在汪灿动手令我受到看似致命的创伤后,借助下边的安全网,在大雪掩护下,经由陡坡南边在凹陷处躲过搜索,造成身死的假象。吴邪死了这个消息,很快就能被传递出去,这是开始收网的第一步。


意料之外的是,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状况,也低估了对手针对我的了解。强制的热症引发了高烧,加上要害受伤,我在坠落后直接陷入昏迷。只能庆幸他们没有冒着风雪下去搜索我的尸体,否则我现在已经到地下和爷爷他老人家谈人生去了。

被派来照顾我小喇嘛挺面生的,而且似乎有些怕我,每次来都躲躲闪闪,避免发生眼神上的接触。或许是我出场的方式太惨烈,手臂上还有十七道陈年的伤疤,让他觉得这人不是什么良民。年纪太小果然沉不住气,不过闷油瓶在他这个年纪,已经淡定得天塌不惊了,所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。


我弓起身子,伸手按住心口。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,尖锐的刺痛迅速传遍全身。喘了好一阵,我才缓过来,哆哆嗦嗦摸到枕头底下掏烟,才想起现在在喇嘛庙里,不是在自己家。


假袈裟夹层当中还有我自己卷的劣质烟,我搓开一支,把烟草倒入口中咀嚼,慢慢冷静下来。

我能记得的就是,有人背着我攀上落差十几米的陡坡,在风雪呼啸的夜里,他的存在就和他的气味一样清晰而安定。我几乎可以认定那就是闷油瓶,那种深入骨髓的安全感绝不会认错。可是他的名字像是噎在我喉口,滚动半天还是咽了回去。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他,理智提醒我这不可能。十年之约没到,闷油瓶还在长白山下面蹲着等我去接他呢。没有任何一种可能,让他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墨脱,还好巧不巧顺手救了我。这简直不是奇迹,分明是神迹。

倘若诸天之上真有神佛,怎么能既给他无忧无怖的天性,又令他背负沉重无解的命运?

小喇嘛今天送药的时辰比之前稍早一些,我一边喝药一边旁敲侧击向他打听昏迷时的事,把这几年磨练出的套话技巧换着花样用在一个小孩子身上,自己都觉得挺卑劣。小喇嘛只说是一个汉人带我回来的,究竟是什么人,他也不认识。再多的,上师关照过让他别和我多说。


我一听就来了气,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。我对小喇嘛说,请他转告上师,如果他执意这么做,我就找个大白天,撞死在喇嘛庙门口,一定三天三夜都清理不干净,让秃鹫在门前飞来飞去。说这话我老脸一点都不红,眼神特别真诚,把小喇嘛吓得倒退两步跌跌撞撞就跑。


一转头,大喇嘛已经掀了帘子进来,敢情他之前一直就在门外,听我绞尽脑汁跟个孩子耍心机。



他在床边坐下,对我说:“有些事不知则无挂念,知之则多忧心。过去的事倘若没有意义,又何必追问到底。”


“上师,也许有些事在您眼里是过眼云烟,可是对我来说,却是天下最重要的线索,能让我用命去换的消息。”



他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道:“既然如此,我可以回答你的提问。”


一时间有无数的问题涌上我嘴边,可我犹豫了,胸口发紧,心跳得厉害,一下子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,又害怕听到答案。好半天才嗫嚅着低声问:“送我来的,是……是他吗?”


大喇嘛没有反问我说的是谁,使我的整颗心脏都被期待和落空的恐惧揪紧。他点点头,说了声“是”。


一瞬间,狂喜混合着悲伤淹没了我,直到大喇嘛递给我手帕让我擦一擦脸,我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。那副又哭又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。


我下床给自己倒了碗已经凉透的酥油茶,擦干净脸,请上师在对面坐下,为我详细说一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。

大喇嘛说得很简略,但我似乎能在眼前看到当时的画面。按照他的叙述,张起灵和之前一样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救了昏迷在悬崖下的我,把我背回喇嘛庙里,又照顾我直到脱离危险。在我醒来前,他又无声无息地离开,好像他出现在人世只为了做这一件事。


我心中充满疑问,不断向大喇嘛追问细节。他告诉我,来的那天夜里,我整个人都烧得神智不清,不停说胡话。他们试了很多种办法,都没能把热度降下来。照这样烧下去,即使我活下来脑子也得烧坏。最后张起灵当着他的面把自己手腕割开,抱我起来,喂我他的血(听到这里我差点疯了),奇迹出现,我渐渐退烧,到早上就几乎恢复了正常。除了失血造成的昏迷,便暂时没有大碍了。

大喇嘛说张起灵那么淡漠平静的人,都出了一头的汗,到外面庭院冷静了半刻钟才回来。之后寸步不离,整整守了一夜。


我有种恍惚的疏离感,仿佛一切都不是真实的,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。

谢过大喇嘛后,我无论如何也没法继续休息,头脑中乱得停不下来。于是推门出去在寺庙里到处乱走,想借由外面寒冷的天气让自己恢复思考的能力。


一种可能,就是闷油瓶已经从门里出来,出乎某种未知原因没有跟我们联系,恰好路过就顺手再次救了我一命。虽然很牵强但也说得通,只是我不愿思考这条可能性,便抛在一边。


另一种可能,冰雪覆盖的康巴落,地底那座青铜门,和云顶天宫地下几乎一模一样的仿制品,实际上是原版的镜像。也就是说,在那边走进门内,就可以在空间上连通千里外的这一座。我炸过这座门,见过门里的怪物,也许就有了某种感应,在门里冬眠的闷油瓶觉察到我有危险,就特意出来一趟,接着又回去继续守门。


听起来非常超现实,但这样一来很多问题都能说通。只是我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这个假设,也许回去后可以和胖子讨论一下,他的想法一向很有建设性。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相见的话。

从纷乱的思绪里惊醒,我的脚已经自动将我带回无比熟悉的天井,闷油瓶的石像所在的地方。


我对他简直不能更熟悉了,因而隔了老远就觉察到哪里不太对劲。走进一看,一下子又惊又气,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把石像披着的冲锋衣拿走了,这一个闷油瓶就光溜溜坐在雪地里冻着。这年头喇嘛庙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有人偷东西,好偷不偷,拿别人的冲锋衣做什么。我之前来的时候,自己带了一件新的,换下了原来那件,这人还真有眼光,早先不拿,偏拿我的。


我气急败坏绕着石像转了几圈,也想不出什么办法,只好坐下来嚼烟草。石头闷油瓶就在一边和我默然相对。


嚼着嚼着,我忽然想起什么,缓缓起身,张望四周。
这个天井实在太偏僻,除了我以外,几乎没人特意过来,平时在寺庙里生活的喇嘛们也不常来这里,因而地面屋檐上厚厚的洁白雪层,只有我走近的一组脚印。也许之前还有,大概也被风抚平了,看不出痕迹。然而闷油瓶的石像,干净得仿佛落雪都不忍心落在他身上,纷纷绕开了一样。


我轻轻将手落在石像肩上,闭上眼睛。陌生又熟悉的,极淡极浅的梵香气味,混合着雪松的清气,从深处渗透上来。

当晚,我向大喇嘛请求,继续在庙里住一段时间。并且等我离开时,希望能把那座雕像一并带走。


大喇嘛笑了,对我说:“凡事有因果,万物皆有灵。你与它朝夕相伴,也许在它心里,本就是属于你的。不用征求我的同意。”


我对他双手合掌,深深行礼,万千感慨,无法言说。







尾声


王盟质问我,为了自己的心魔把所有人都拖下水,也许闷油瓶早就死了,剩我自己在发疯。


我点起一支烟沉默地看着他。这个昔日在身边,忠心得像空气一样的伙计设了个幼稚的局算计我,我竟然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,反而十分冷静。

其实一路上,看似吴小佛爷终于疯了个彻底,浩浩荡荡拉起了所有盘口出动,却是这几年来,我的心境头一次平静下来的时刻。

所有的一切,都会在今天迎来终点。我们的约定也将要兑现。结局会如何?我不知道。

这些年,他从未出现,却无处不在。我的人生和他的命运,早已纠缠在一起,难解难分。如果这就是宿命的话,我甘之如饴。


太多情绪经过漫长时间的酝酿,沉淀成活着的滋味。我想,等再次见面的那一刻,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说,最后到嘴边或许也只有那一句:


好久不见。


end








写完了,到最后还是没有车。改来改去正文里实在插不进,很违和,所以还是留到番外吧。想看他俩第一次所以肯定会写的(。


多谢看到这里的病友,我也不知道最开始梦到一个梗怎么最后变成这样。。。。。大家有什么想在番外看的梗也可以留言告诉我。。除了生一堆啥的(。


感谢一个根本不看abo的基友帮忙beta捉虫,感动中国好基友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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